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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长针便暗松了口气,想方才是她为太子殿下指尖放了血,得以稍做缓解,一想到误会了人,仇杨自顾不好意思的笑笑。
“先将鞋穿上吧,地上凉。
”到现在方柳也不知该唤她什么,只能避开直接说事。
殿内明光的青砖地干净透影却着实寒凉,凉气自脚地灌冲全身,仅这一会儿便拔的姜芙小腹有些不适,若非方柳提醒她倒忘了自己还光着脚。
那绣鞋早就在脚踏上被人乱中踩得没眼再瞧,女婢替她寻来新鞋穿上。
殿内医官使七嘴八舌的说了许多,姜芙默声不言,倒听了几耳朵,这么久以来,倒不知崔枕安竟带有这般严重的旧疾。
此回病犯突然,医官使的意思是暂时不能随意挪动,崔枕安且在榻上半眯着眼听着,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赖端云殿里不走。
半晌过去,崔枕安被人施了针,病情和缓,面色终一如往常,殿内又重新恢复清净,女婢医官各归其职,榻前有方柳守着,唯有姜芙待在殿中无处可去。
见人都走了,姜芙才又踌躇着上前,纤影才过,崔枕安似是有感,将眼皮撩开,方柳见这二人似有私话要谈,不好意思杵在这听耳朵,于是俯身下去同崔枕安道:“太子殿下,属下去看看您的药可好了。
” 缓眨一下眼皮以示同意,再睁开时方柳便离了榻前。
姜芙见四下再无旁人,抠着指尖儿才启齿:“倒没想你病得这么重。
” 崔枕安以为她想要为之前咬在手臂上的那一口道歉,为使她宽心浅笑一下才低声道:“这几日心情反复,加上昨夜熬了整晚才致此。
” 他在想该如何将自己说得更可怜一些。
心病最忌讳情绪动荡和熬夜,姜芙是知道的,她眼珠子一转,“方才你身边的那些医官使给你施了针,但我听他们言外之意,你这病好似难除根?” 本就是沉年的旧疾,存在体内不加重便是万幸,何来除根。
崔枕安不答,就当默认。
“方才我问过了,你府上新来的这些医官使皆是家世清白有根透底的,连医术也是上乘,若他们都治不成,那往后岁月你岂不是日日担忧旧疾发作?” 崔枕安躺在床上,周身萦的皆是她身上的馨香,此刻他连眼皮也不舍得眨一下,见姜芙眉头紧拧,一脸沉绪,他备感欣慰,喜上眉梢,“你关心我?” “其实你这病也不是没得治,”忽略他那句话不答,姜芙转而道,“我一早便同你说过,钟元在医术上颇有建树,许多奇病怪招都医得好,你若肯用他,你这毛病治愈定不在话下。
” 又是钟元。
且见崔枕安面色方才还挂着六月初阳,转瞬间便化为冬日阴雪,盯了她半晌,眼目微红,终别过视线只望帐顶,“你兜了这么大个圈子,竟还是想让我留下钟元......” “钟元医术高明,你身染重疾,他将你治好你留他性命岂不是两全齐美,你又何故非要置他于死地呢?”姜芙忙劝道。
崔枕安闭上眼,重病才犯,他身子有些无力,却仍坚持着撑着胳膊坐起身,姜芙下意识的想要去帮他,可手一探出去便犹豫了。
余光看到她身子微动却终未伸手,崔枕安在心底冷笑一声。
好不容易倚到软枕上坐起后才侧过脸来,“你只知保钟元性命,那你知不知我有今日到底是拜谁所赐?” 姜芙疑惑,眉头微提。
“来人!”猛地高喊一声,惹起胸前一腔郁气,紧接着咳了两声,却硬生生将其压下,脸色微红。
仇杨随之入殿而来,“太子殿下您怎么坐起来了?” “你回长殿,将许定年一案的卷宗取来!”崔枕安未看来人,只垂眸吩咐,语气带愠。
仇杨不敢耽搁,匆忙赶回来时,手中是许定年一案卷宗的手抄本。
“让她看看!”又是两声闷咳,崔枕安平喘一口气,胡乱朝前指了。
这殿中无旁人,仇杨自是晓得他指的是谁,于是将卷宗奉上,姜芙懵然接过,立于原处翻看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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