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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一步三回头,望着垂下的里屋布帘,不情愿地挪了出去。
等他们都走了,老里正才转回身来:“忍冬啊,还是我来与你说吧。
” 许忍冬连忙上前,将老里正扶到一旁有些支离的椅子上。
“戚大人确实是咱们全村的恩人,前些日子,朝中赈灾银案的事情举发出来……” 老里正一顿:“我知晓,你在练武堂中忽然没了消息那天我就知晓,定是你接了老二死前所托,去上京举发了他们,是吗?” “……” 许忍冬到底是少年年纪,即便家中多舛,依然不能失尽了少年心性。
他鼻子一酸,低下浓密湿透的睫来:“里正,对不起,我没能救下二叔。
” “哎,你有什么对不起的,要说,也是我家老二对不起你祖父。
” 老里正双手叠握着拐头,手上如枯槁树皮似的脉络痛得绷紧了,又慢慢松弛下去。
他眼窝湿了些:“要不是当初你祖父栽培提拔,他的县丞哪里坐得稳?你祖父出事那年,于情于理,他这个县丞都是最该站出来的,可他贪生怕死,竟到最后都没敢为你祖父争辩上一句清白……否则我又怎会将他逐出家门?” 许忍冬用力一擦眼泪,沉哑着少年声线:“薛宏忠背后是兆南节度使陈恒,普通人哪里得罪得起?一不小心就是灭门之祸,二叔也是为了您一大家子才委曲求全……” “错便是错!世上人人有苦处,哪来那么多借口与理由?!” 老里正用力敲了敲拐杖,声音带痛带怒亦带恨。
只是想起二儿子音容笑貌,他叫皱纹密挤的眼窝也渐渐红了:“能将这事举发出来,他是死得其所!如此,才不枉为大丈夫!否则恩将仇报、同流合污、戕害乡里、鱼肉百姓——忘根忘本,那与猪狗何异啊?!” “里正……” 许忍冬含泪抱住了老人手臂。
他知晓那是老人最寄予厚望的、最有出息的二儿子。
可却与他祖父一样,叫污泥埋没,死在了那黑不见底的牢狱之中。
“……好了。
不提他了,说正事。
” 里正颤着气息,慢慢吐出口气,反过手来,拍了拍许忍冬,“戚大人来了以后啊,蕲州的天都亮堂了。
赈灾银案一查,兆南上上下下都慌了。
薛安确是个草包,新县丞出的馊主意,他当即便领了,搪塞了个流民作乱的由头,带兵将村里大半抓走,抢了余粮谋了田产,偏赶上戚大人从蕲州刺史那儿直奔南安县,抓个正着。
” 许忍冬有些复杂地看向内屋,视线被帘子遮挡:“是戚大人重新审了案,为大家主持公道的?” “是啊,可惜老大这蠢人,放出来以后却管不住嘴。
戚大人本就够多的事情了,一问起你祖父,他们就不分利害地全都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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